抗战爆发后,中共为建立统一战线,派遣毛泽民等同志赶赴新疆。新疆几经战乱,经济萧条,财政更是混乱,当地民不聊生。
被誉为“红色大管家”的毛泽民抵达新疆后,担任财政厅长一职,采取一系列强有效的措施,快速解决了财政问题,极大地促进了当地商业,农业,医疗,以及教育事业的发展。
眼看着新疆就要走上正轨,督办盛世才却背信弃义,暗地里投靠蒋介石。此时中共明面上还是抗日合作关系,但大家都知道,国民党对中共的态度。盛世才的背叛,让身处新疆的同志们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。
1943年,中共党员在新疆遭受牢狱之灾已有一年,就在这时,大家发现毛泽民不见了。情报部传来消息后,毛泽东忐忑不安,道:“立刻派人去查!不论是生是死,都要带他回家!”
然而三年后,国共交涉,新疆幸存的同志统统被释放出狱,中共却还是没有找到毛泽民。很多人都认为他已经牺牲,就连毛泽东都觉得幸存的可能性不大。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毛泽民去世了。
直到建国后的一场大清洗,中共成功抓捕到刽子手张思信等人,毛主席才得知弟弟毛泽民被残害的真相。那么,毛泽民到底是如何牺牲的?为何连毛泽东都不知道真相?杀害毛泽民的凶手下场如何?
抗战时期,盛世才率先对中共传递友好态度,并主动向毛泽东请求帮助,这才有了毛泽民等人前往新疆的举动。但盛世才这么做,并不是因为思想觉悟高,相反他一直是顽固的封建军阀一派,他投靠中共只是想要背靠苏联这棵大树。
图|盛世才
苏德战争爆发时,盛世才又动摇了,觉得苏联也靠不住,开始对自己请来的共产党员感到不满。而此时,国民党向他伸出了橄榄枝,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亲自来到新疆,煽动盛世才反共。
新疆作为当时中国唯一的陆上国际通道,蒋介石一直想要将其掌握在自己手里。为了得到新疆,他亲自写信给盛世才,许诺将来必定会重用他。盛世才本就意志不坚定,很快就倒戈国民党。
为了向蒋介石表明自己的决心和能力,盛世才把新疆地区所有的共产党人召集在迪化,先是将他们软禁,派遣手下严加看守。随后学习国民党特务的手段,捏造谣言,污蔑中共人员“蓄意在新疆谋划暴动”。
毛泽民等人事先不知盛世才已叛变,还以为是有什么误会,直到被打入监狱,见到国民党的特务后,他们才意识到被欺骗。可此时已经太晚,监狱里关押的不只有共产党员,就连他们的家属、朋友,也被盛世才一股脑抓进去了。
处理中共这件事,盛世才原本想自己解决的,若是能让这批共产党人“认罪”,那他岂不是为国民党立下大功?怎料共产党人嘴巴极严,他无论如何威逼利诱,都无法逼迫他们低头。
蒋介石嫌弃他动作太慢,便将国民党的特务组派去新疆帮忙。这帮特务早就习惯和共产党人打交道,二话不说就先上刑。身为毛泽东弟弟的毛泽民,更是受到这群人的特殊对待。
徐恩曾想,如果能让毛泽东的亲人投靠国民党,那对中共的打击肯定是巨大的。于是他便指示下属,对毛泽民一定要多加“关照”。
毛泽民心里早有预料,他咬紧牙根,下定决心,无论国民党对他用多重的刑,他都不会背叛革命。每次行刑结束,特务便会把他拖进审讯室里,一字一句地拷问他:“你参加过国民党,也曾为三民主义努力是吗?”
这个答案是肯定的,毛泽民点头说是。随后特务又问:“那你相信国民党吗?”他问出这句话,毛泽民就察觉到陷阱,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,身为毛泽东弟弟的他,如果有不恰当言论,必定会被国民党大肆宣传。
毛泽民喘口气,道:“我相信国民党,也相信共产党。”特务并不满意这个答案,追问道:“请你表明立场。”毛泽民肯定地回答:“我是中国共产党党员。”
特务反复问了几次,他还是这个答案,便叫人来继续用刑,用完刑后,再问:“你愿不愿意脱离共产党?”毛泽民此时已奄奄一息,依旧没有改变答案,“我绝不愿意离开共产党!”
特务怒气冲冲地踢了他一脚,说:“共产党是非法的!不合国情的!”毛泽民反驳道:“不,共产党在国内外都是合法组织,并且合乎我国国情。”
图|毛泽民
见现在撬不开他的嘴,特务便先转移话题,问:“你不是叫毛泽民吗?为什么之前不承认?”他说的是刚开始被关进监狱的时候,毛泽民避开这个问题:“你可以去问督办,他完全知道我的身份。”
盛世才自然是一清二楚,但特务需要的是他亲口承认,见毛泽民怎么也不上当,他们只好先放他一马,改日再审。毛泽民回到牢房时,身上都是伤痕,他对同间牢房的狱友说道:“我被敌人抓过五次,他们的刑罚是一次比一次变态,残暴至极!”
过了两日,毛泽民稍微恢复点活力,又被特务抓去刑讯。特务问的问题依旧围绕着共产党,“共产党要是做了对国家不利的事情,你会脱离共产党吗?”
这句话又是一个陷阱,如果毛泽民只回答不会,那么特务肯定会曲解为“毛泽民默认共产党做过对国家不利之事”。他身经百战,早就摸清了国民党的套路,答道:“共产党从未做过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情,因此我不会脱离。”
特务气急败坏,又问道:“那你认为国民党怎么样?”毛泽民不动声色地回答:“我说过,国民党和共产党都是为国抵御外敌的组织,我都很支持。共产党员是三民主义的好朋友,绝不违背三民主义。”
毛泽民的回答永远是滴水不漏,即使沦为阶下囚,他也没有失去共产党人的风度,将国共合作挂在心间。对于特务逼迫他脱离共产党时,他又表现出不畏生死、坚韧不拔的精神,将共产党人铁骨铮铮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像他这般坚持到底的人还有两个,分别是陈潭秋和林基路。盛世才策划的阴谋暴动案,就是为了立功表现自己。这三人始终忠贞不屈的态度,让他十分恼火,负责审讯的人员都被他痛骂一番。
随着抗日战争走向尾声,蒋介石也打算从暗中反共,转移到明面上,因此迫切需要一个“讨伐”中共的“正当”理由。可是无论是盛世才,还是特务机关,都无论让毛泽民、陈潭秋、林基路三个关键人物改口。
图|蒋介石
徐恩曾等人一筹莫展,为了不给中共反转的机会,他便用盛世才的名义,向蒋介石上报处决方案。他们打算判决毛泽民三人死刑。获得蒋介石的首肯后,中统特务便和盛世才开始计划杀害毛泽民等人。
一天,牢房中的共产党员发现毛泽民等人不见了。自从延安和新疆的共产党员失去联系后,毛泽东就让情报部时时刻刻关注新疆,多次和盛世才交涉,让他们放人。中共也明白此事有国民党的身影。毛泽民等人在狱中消失后,毛泽东很快就收到了情报部的消息。
毛泽东察觉到这个变化不是一个好兆头,急忙让情报部搜索毛泽民的下落,希望能在遇害前找到他。但可惜的是,国民党对于毛泽民的处决信息封锁得非常严密,毛泽东多方打听,也没有找到痕迹。
为了将狱中的共产党人解救出来,毛泽东与蒋介石展开了多次谈判,但蒋介石始终打马虎眼,不愿放人。直到1946年,张治中被国民政府任命为新疆省主席。
在张治中赴任前,周恩来和邓颖超特地赶去重庆,为他送行。周恩来诚恳地说道:“我这次来,除了送行,还有一个请求,希望你能够释放关押在新疆的中共人员。”张治中沉思后,答应道:“我会尽力而为。”
周恩来松了口气,语重心长地叮嘱他:“此行还需谨慎,新疆局势复杂。到迪化后,你先查一下毛泽民、陈潭秋等人还在不在新疆。”邓颖超也说:“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手足,拜托你多帮忙了。”
中共的诚意打动了张治中,他刚上任就利用时机,与重庆百般沟通,使得蒋介石同意释放新疆的“政治犯”。为了使被释人员安心,他还邀请了中共代表参加晚宴。当天去的代表有瞿秋白的夫人杨之华,她和张治中是大学同学。
席间,两人谈到毛泽民、林基路和陈潭秋。杨之华询问道:“这三人你那里是否有消息?”张治中知道她问的是,国民党留下的档案里有没有记录。他叹了口气,说:“一点记录都没有。盛世才走的时候没有和吴忠信说过,吴忠信就更不可能告诉我了。”
图|张治中
杨之华说道:“他们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,我们是否召开追悼会呢?”张治中摆摆手,说:“人没找到,也不一定去世了。生死不明,怎么能用追悼二字?”
之后没几天,中共就派人来接收被释人员。他们直接用军用卡车,跨越几千里,将这一百多名共产党人和其家属送回延安。抵达延安那天,朱德、任弼时、董必武等中央领导,和当地的边区政府干部,都特地赶到七里铺,迎接同志们的回归。
毛泽东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,参加第二天的洗尘宴,与这些归家的同志一一握手,给予温暖慰问。他早就知道回来的人里不会有弟弟毛泽民,但他想见见弟媳朱旦华。此前,毛泽民在新疆成婚,并且育有一子,毛泽东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。
朱旦华带着儿子毛远新去拜访毛泽东时,很是紧张,但看到毛泽东熟练地哄着毛远新玩,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家长,她也就放下了心。毛泽东抱着毛远新时,看着侄子稚嫩的脸颊,突然想起了弟弟,双眼慢慢变得湿润。
他们一路走到窑洞里,毛泽东让女儿李讷带着侄儿玩,他带着朱旦华进书房。毛泽东先是询问了弟媳生活是否适应,叮嘱她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他。在朱旦华即将回去时,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道:“你知道大弟当时的情况吗?”
朱旦华想到丈夫,神情变得悲伤,摇头说道:“我们当时不在一个牢房,听说是突然被人带走了,但是不知是去哪。”毛泽东安慰她道:“你不要担心,组织会竭尽全力寻找大弟的。”
他们都没有提起“毛泽民可能遇害了”这个猜测。在亲人心里,无论希望再渺茫,他们也不愿意认定没有可能。周恩来也给新疆发电,再请张治中详查毛泽民等人的下落。一个月后,张治中遗憾地回复:仍旧无果。
调查期间,延安为新疆牺牲的烈士们举办了追悼大会,朱旦华作为代表致辞。毛泽民因为没有确切下落,不能算在追悼名单中。之后随着时间流逝,毛泽民还是没有消息,所有人都开始接受他已经牺牲的事实。
图|毛泽民
众人接受事实后,便有一些重要的问题出现了。毛泽民若是牺牲了,那他是怎么被害的?凶手是谁?尸骨又在何处?这桩谜案一日不解决,便一日悬在毛泽东的心中。
1949年秋,解放军势如破竹,摧毁了国民党在兰州的防线,挥军攻入新疆。当时驻扎在武威的是军管会主任刘护平,他正是曾经被关押在新疆的中共人员之一,与毛泽民除了是同志关系外,还是狱友。
刘护平刚到武威,就迅速侦破了敌特的一个组织,俘虏里有几个人都是从新疆逃出来的。发现他们在新疆待过,刘护平很激动,亲自审问了这几人,他迫切地想要为死去的烈士报仇雪恨。
从这几个小喽啰口中,他得知盛世才跑到四川躲着,李英奇去了津浦路做生意,张思信就在河西走廊搞皮货生意。这些信息虽然宽泛,刘护平却十分认真地布置人员搜寻。
中央收到他的汇报后高度重视,毛泽东亲自指派刘护平坐镇新疆,并给他安排了两个任务:“第一,组织希望你能找到在新疆牺牲同志们的遗骸;第二,将杀害烈士的凶手逮捕归案,一个不留!”
建国后,刘护平没来得及享受喜悦的氛围,一直在为搜捕逃犯而奔波。他复仇心切,但案件却迟迟没有进展。直到大雪纷飞的一个冬夜,他的秘书拍响了办公室的大门,高喊道:“部长!这是审讯记录,毛泽民的!”
自打开了这个好头,刘护平追查特务的进度就如神助,很久就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。武威发来电报,称成功捕获要犯张思信。刘护平兴奋不已,亲手将张思信押进当年他审讯共产党人的监狱中。
面对这个凶恶的刽子手,刘护平气愤难当,怒喝道:“你们是怎么害死毛泽民等烈士的?”张思信愣住了,吞吞吐吐地说:“这个我也不知道。”
图|刘护平
刘护平怒目而视,质问他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当年我就在监狱里,你最好老实点交代!不然……”糊弄不过去,张思信便开始推脱:“我只是监狱长,杀人的事不归我管。”
刘护平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,呵斥道:“胡言乱语!你就是盛世才的杀人头子!”张思信听了这话,惶恐不安,在中共出示物证后,只能低着头支支吾吾地承认:“人是我们几个一起杀的。”刘护平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怒火,说:“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。”
那日,盛世才将处决行动安排下去,李英奇收到手令后,立即来到南门外的特别监狱。这个地方原是天主教堂,现在被用于关押共产党员。深夜时分,高大的塔型建筑,铁制的十字架,都给这片夜色增添了一份恐怖。
站在门口负责接应的人是张思信,李英奇是盛世才的心腹,专门替他杀人。他一看到李英奇,就知道等会要大开杀戒,每次杀人他们都能领到一笔赏金。
想到这,他咧开一口大金牙笑了,问道:“又要动手了,这次干掉几个?”李英奇没有多说什么,直接把手令交给他。张思信飞快地扫描信息,看到几个名字后,身体愣住了。
对于上面要解决掉毛泽民、陈潭秋等人,他并不觉得意外,但没想到名单里居然还有盛世才亲弟弟的媳妇陈秀英,和他家的家庭教师邱毓松米。为了让中共坐实“谋划暴动”的罪名,盛世才不惜让自己人陪葬。即使张思信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,对此也难免感到震惊。
李英奇见他没跟上来,沉着脸呵斥道:“你中邪了,赶紧去带人出来!”张思信立马回神,回道:“马上去。”将手令还给李英奇后,为了保险,又问了一句:“是用老法子吗?”
这个法子问的是杀人方式,李英奇冷哼一声,默认了他的问题,独自走进办公室。而张思信则叫来几个熟练的杀手,准备好木棍和绳索,让他们在办公室等待,转头又安排狱吏带人过来。
很快狱吏押着身穿囚服的罪犯等在门口,罪犯们头上都戴着黑头套,看不到周围的情况。等所有人都到齐,李英奇来到门外,借着暗沉的灯光,一个个掀开头套,检查是不是本人,确认无误后,就把人推进办公室。
每进去一个人,杀手们就抄起木棍猛地敲一棍子,再几个人合力用绳索紧紧勒住那人的脖子,直到咽气。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法子,无声无息杀掉一个人。
轮到毛泽民时,他隐约感觉到之前的同志经历了什么。李英奇没有立即动手,恶劣地嘲笑道:“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之前没有投降?”毛泽民看了他一眼,平静地摇头,留下最后一句话:“为信仰而死,虽死犹荣!”
没能听到想要的答案,李英奇恼羞成怒,当即拿起绳索,亲手了结了毛泽民的性命。解决完所有人后,趁着夜色,张思信和李英奇偷偷带人把尸体运出去埋了,连口棺材都没有。
毛泽东那时还不知,在他焦急地派人寻找弟弟时,毛泽民已经遇害了。尽管刘护平知道毛泽民他们很可能遭遇了残酷的杀害,但亲耳听到这段经历时,他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。烈士的惨死让他痛心疾首!
刘护平愤怒地瞪着张思信,问他:“还记得他们被埋在什么地方吗?”张思信此时不敢再打马虎眼了,立即说道:“记得记得,那地方我去过几次了。盛世才后来说重庆的军官要看照片,我就让人把坟扒了,拍了几张照片……”听了这话,刘护平气得心脏隐隐作痛,喝道:“带我们去那里!”
寒冬过去,六道湾的荒山野岭残留着寒意,张思信带着刘护平等人来到一片坟地,指着其中一个小山坡说:“就是在这里,山坡下面第六排的坟包中。”
战士们挖开坟包,看见一地的残骨,完全分不清谁是谁,没有棺材保护的尸体变得面目全非。张思信记得,从左往右数,第一具尸体是陈潭秋,中间是毛泽民,最右边是林基路。
图|毛泽民
刘护平等人怀着悲伤与敬仰的心情,小心翼翼地将遗骨分别放入棺材里,再重新下葬入土。他们给每一位烈士都立下墓碑,一行人简单祭奠一番,等待中央之后的安排。
越是知道真相,刘护平就越发不能容忍凶手逍遥法外,他在心里发誓: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!在他的追捕下,杀害烈士的反革命凶手统统落网,张思信、李英奇等人都被送上军事法庭,被判为死刑,枪决处理。
毛泽东一生中有太多亲人从他身边离去,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动声色,但在得知弟弟惨死的经历时,他还是抑制不住流下泪水。毛泽民跟着他一路革命,为党和人民呕心沥血,从不打着他的名声享受福利,反而总是因为他被敌人针对,连开国大典都无法看到。毛泽东想到这,倍感心痛。
图|毛泽东
为了纪念毛泽民等烈士在新疆的贡献,1953年清明节那天,毛泽民、陈潭秋和林基路的灵柩被移送至乌鲁木齐,在北郊的革命烈士陵园再次安葬。至此,烈士的英魂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。